听说过这样一家银行吗？它的全称叫“中华苏维埃共和国国家银行”（简称国家银行）。现在很多人对此闻所未闻。因为不少金融史专著对此只字不提。读者也许知道，我国第一家外资银行是英商丽如银行，第一家中国人自办的银行是中国通商银行，还有一些老牌如汇丰、花旗、金城、上海商业储蓄银行等，却不知道曾经有过名称长长的“国家银行”。那么，就让我们穿越时光隧道，通过三张“国家银行”的老照片去了解现在被誉为红色银行的“国家银行”所走过的峥嵘岁月。

1927年大革命失败，为了挽救革命，打击国民党的嚣张气焰，这年8月1日，中国共产党发动了南昌起义，打响了武装夺取政权的第一枪。之后，以毛泽东为代表的的中国共产党人，找到了农村包围城市的革命道路，并在井冈山建立了第一个农村革命根据地。星火燎原，革命根据地迅速发展，一年多时间中，从湘鄂西、海陆丰到闽浙赣、陕甘宁等地遍布革命根据地。此间由于开展经济斗争的需要，根据地相继建立了各种银行。

最早的是在1928年冬成立的福建上杭县蛟洋区农民银行，之后又有广东海丰县成立的冬古平民银行，以及闽西工农银行、赣东北贫民银行、鄂豫皖苏维埃银行等。这些银行多发行过纸币，有的还铸造过银币和铜辅币。1931年11月7日，党中央在江西瑞金召开了第一次全国苏维埃代表大会，成立了中华苏维埃共和国临时中央政府。在第一次执委会议上，决定建立“国家银行”。1932年2月1日，中华苏维埃共和国国家银行正式成立。预计资本总额为140万元，当筹到20万元时即开始营业。下半年发行钞票60余万元，其中50余万元为中央财政部透支，“国家银行”隶属于财政人民委员部，行址设在瑞金的叶坪，不久迁到沙洲坝和下陂子。“国家银行”的分支机构也陆续建立，如福建省分行在长汀成立，江西省分行在宁都成立，又成立了瑞金支行。之后各根据地银行也统一改为“国家银行”的分支机构，独立经营，但仍可以“国家银行”省分行的名义发行货币。

简述至此，就不能不提“国家银行”的第一任行长毛泽民。他是毛泽东的大弟，生于1896年，早期在长沙一师附小任职，1922年加入中国共产党，同年被派往江西安源从事工人运动，第二年任“安源工人消费合作社”经理，后根据中央的决定由上海到香港，又辗转进入苏区，任中共闽粤赣军区后勤部长，后被指定负责筹建“国家银行”并任首任行长。他可称得上红色金融家第一人。

毛泽民身为“国家银行”行长，管钱管物，权限很大。但他从来不搞特殊，不乱花公家一分钱，也不乱批条子报销一分钱。即便大哥毛泽东来银行视察工作，弟弟毛泽覃来看望他，也是按照普通的伙食标准，有时仅是一杯开水。毛泽民长期执掌财政大权，却廉洁奉公，一尘不染，他常说：不能乱花一个铜板，领导干部要带头艰苦奋斗。我们是为工农管钱，为红军理财的，一定要勤俭节约。

由于当时第五次反“围剿”失败，红军被迫长征。“国家银行”的13名工作人员和马夫1人参加长征，银行工作人员被编为中央军委直属纵队第十五大队，配备了一个警卫连，由毛泽民、袁福清等率领，携带自制银元、票子和印钞器材共100多副担子，随红一方面军长征。途中经多次轻装，担子所剩无几。到达陕北时，“国家银行”只有8人了，6人牺牲在途中。1935年11月，中华苏维埃共和国国家银行奉命改为西北分行。这是第二次国内革命战争后根据地仅存的一家银行。其他根据地的银行均相继结束。

毛泽民到达陕北后，改任“中国工农民主政府”国民经济部部长，曾前往上海，帮助中央收购外汇。后因病赴苏联疗养，途径新疆迪化时，得中共中央之命，取消苏联之行，化名周彬，先后任新疆省政府财政厅副厅长、民政厅代厅长。1943年与陈潭秋等人被敌人处以死刑，时年47岁。

“国家银行”是中国金融史上第一家由工农民主政府建立的新型银行，它的任务是贯彻党的经济政策，为革命战争服务。正如毛泽东在第二次全国苏维埃代表大会上所指出的：“应该尽量发挥苏维埃银行的作用，按照市场需要的原则，发行适当数目的纸币，吸收群众的存款，贷款给有利的生产事业，有计划地调剂整个苏区金融，领导群众的合作社与投机商人作斗争，这些都是银行任务”。

展映在我们眼前的这几张“国家银行”老照片，从外景到室内，再到具体器物，都反映出“国家银行”的办行条件是多么艰难。然而，这却是中国共产党领导下的银行业的起步，没有这种勤俭办银行的精神，没有前人的艰苦创业，就没有新中国的诞生，也没有今天中国银行业在世界范围的辉煌成就。

(本文作者：王伟强 来源：上海市银行博物馆)